四战四平为辽沈战役创造必要条件

罗平汉

　　习近平参观了四平战役纪念馆。解放战争时期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民主联军四战四平，近2万名将士壮烈牺牲，为辽沈战役胜利创造了必要条件，为解放战争积累了宝贵的城市攻坚战作战经验。习近平认真观看，不时询问，了解那段气壮山河的战斗历程。他强调，我们一定要牢记革命先辈为中国革命事业付出的鲜血和生命，牢记新中国来之不易。创业难，守业更难。广大党员、干部和人民群众要很好学习了解党史、新中国史，守住党领导人民创立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，世世代代传承下去。

　　——《人民日报》2020年7月25日

　　四平地处松辽平原中部腹地，辽宁、吉林、内蒙古三省区交界处，交通十分便利，中长铁路（哈尔滨至大连）、四梅（四平至梅河口）、平齐（四平至齐齐哈尔）3条铁路在这里交汇，位于东北两大重要城市沈阳和长春中间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。解放战争时期，人民解放军在这里曾与国民党军先后进行过4次大规模的作战，四战四平可以说是东北解放战争甚至是全国解放战争的一个缩影。

　　（一）

　　抗日战争胜利后，中共中央制定了“向北发展，向南防御”的方针，决定让出长江以南的8个解放区，在巩固华北及华中解放区的同时，先后抽调了2万余名干部和11万部队从山东渡海或经冀东进入东北，迅速建立了东北根据地。1945年10月，中共中央东北局在四平设立了中共辽北省工作委员会、辽北省政府和辽北军区，同时设立了中共四平市委和四平市政府。

　　1946年2月17日，中共中央指示东北局：“估计国方如不遭受更大打击是不会答应停战，会采取拖延政策的。如此，你们消灭更多敌人，国方当无话可说。你们一面努力争取和平，但另一方面仍须准备长期战争。”3月5日，中共中央又指示东北局：“在东北外交问题尚未解决以前，蒋介石将利用他已进入东北的军队向我军进攻，企图击溃我在东北的军事力量，并想在外交上利用苏联将东北更多城市移交给蒋接收，以便将来在国共谈判中有更多的法律依据来压迫我方让步。因此，蒋与我方在东北的军事对抗和冲突，还将继续一个时期。”“你们必须迅速准备严重的粉碎蒋军进攻的战斗”。3月12日，中共中央致电东北局：“必须你们打几个胜仗，弄得蒋军在东北处于困难的情况之下，蒋军才会在我们所能接受的条件下和我妥协。”

　　3月13日，苏军从四平撤离。这时，国民党正规军尚在沈阳一带集结，四平的守备兵力相对薄弱，东北民主联军决定趁机拿下四平这个战略要地。为此，集中了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共6000余人。以西满军区第3师第10旅旅长钟伟为总指挥，于3月15日攻占四平飞机场，16日夜，攻城部队分别从西、东、北3个方向实现对四平的合围。17日4时，总攻开始，至当日下午5时结束战斗，除少量敌人逃脱外，守敌2000余人被俘。

　　（二）

　　当时，国共之间正在为东北停战展开谈判。1946年3月25日，中共中央致电东北民主联军和东北局负责人：东北无条件停战的协定可能于日内签字，但执行小组到东北并召集双方代表协议实际停战，还须若干时日。因此，你们至少还须经一二个星期也许更长时间的恶战，才能实际达到停战。在此时间内，顽方会拼命进攻，企图控制更多的战略资源要地，而你们应尽一切可能，不惜重大牺牲，保卫战略要地，特别保卫北满。

　　能否保卫北满，四平的得失就极为重要。3月26日，中共中央致电东北局：应宣布四平为八路军、新四军或民主联军所占领，我东北三省政府应正式执行职务。“在两方尚未停战前应如此处理，才能打击顽方的威风，提高我方的声势。也只有如此处理，才能逼使国民党不得不和我们和平合作。如不敢承认我军占领四平，则表示我军软弱，对和平不会有益。现应用一切努力保障四平在我手。”

　　3月27日，已进占开原的国民党新1军（辖3个师）继续沿中长铁路向北推进；国民党第71军的两个师沿法库、康平向八面城推进。3月28日，军事三人小组达成《关于派遣执行小组前往东北调处停止冲突的协定》，决定立即组成执行小组前往东北执行停战调处工作。3天后，国民党军队破坏东北停战协议，分四路进犯营口、海城、鞍山、本溪、四平等地。

　　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，东北民主联军决定将主力集结于四平以南、铁岭以北的中长铁路两侧地区寻求战机，在运动防御中打击国民党军；四平市区防御由保安第1旅旅长马仁兴指挥，部署两个团，保安第1旅第1团守卫铁路以西，第7纵队第56团守卫铁路以东。

　　4月7日，国民党新1军第38师进至四平与昌图的兴隆岭、柳条沟、兴隆泉地区。东北民主联军主力部队乘北进的国民党军兵力逐渐分散之际，抓住战机，于4月8日在昌图以北兴隆泉一带，围歼进至该地的国民党新1军第38师4个连。4月15日，又迅速集中14个团的兵力，在四平西南大洼地区，分割包围了国民党第71军第87师，激战一昼夜，歼灭其1个团，击溃两个团。

　　4月17日，国民党新1军、第71军逼近四平，并形成对四平的弧形包围。从4月18日起，国民党军从南面、西南、西北三方面向四平进行了猛烈的包围进攻，东北民主联军由此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四平保卫战。东北民主联军守城部队经连日英勇顽强作战，击退了国民党军的进攻，巩固了四平阵地。

　　5月上旬，由关内增援的国民党军已到东北，由南满地区北调的新6军和第71军第88师已到达四平以南地区。至此，四平地区的国民党军已达10个整师。为此，东北民主联军急令东满、南满、西满、北满各军区的主力火速赶赴四平参战，市区的守军由原来的两个团增加至5个团，参加整个四平保卫战的总兵力已达14个师（旅）15万人，占东北民主联军总兵力的一半以上。

　　5月15日拂晓，国民党新6军、新1军、第71军分东、南、西3个方向，在飞机及猛烈炮火的掩护下，向四平再次发动猛烈进攻。5月17日，国民党军集中强大火力，向四平东南10公里的塔子山阵地发动猛烈攻击。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第58团第1营浴血奋战，连续打退敌人12次冲锋，后因伤亡过大，改由西满军区第3师第7旅第19团防守。18日拂晓，国民党军再次向塔子山发动猛攻，第19团虽然打退了国民党军的一次又一次冲锋，但终因伤亡过大，阵地失守。当天晚上，国民党军占领四平东南的哈福，使东北民主联军四平防御处于不利态势。5月18日午夜到19日凌晨，东北民主联军撤离四平。

　　历时一个月的四平保卫战，东北民主联军歼灭国民党军1.6万人，不但使国民党军企图占领四平的时间迟滞了40余天，为东北根据地的巩固赢得了时间，同时锻炼了部队，促进了东北民主联军由过去的分散游击作战向阵地战、大兵团作战的转变，而且使全党充分认识到蒋介石假和平、真内战的面目，彻底打掉当时党内一些人的和平幻想，为即将展开的全面内战作了思想准备。

　　（三）

　　1947年5月13日，东北民主联军发动夏季攻势，不到20天时间，相继攻占长春、四平周围的数十座中小城镇，将中长铁路和吉长铁路切断，使长春、四平处于孤立状态。为进一步扩大战果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攻打四平。
　　四平守敌由第71军军长陈明仁指挥。陈明仁将四平防卫划分为第一、第二、第三、第四守备区和核心守备区等5个守备区。

　　参加四平攻坚战的东北民主联军由攻城和打援两部分组成，由第1纵队司令员李天佑、政治委员万毅统一指挥。攻城部署为：第1纵队第1、第2师从四平西南方向担任主攻，第3师由东南方向助攻；第7纵队从四平西北方向进攻；第6纵队第17师为预备队。另以4个纵队（欠2个师）、5个独立师和2个骑兵师共计17个师的兵力，配置于四平以南、东南及以北地区，组成打援集团，阻击由沈阳北上和由长春南下之国民党军。

　　6月9日，东北民主联军攻城部队开始向四平地区集结。6月11日，外围战斗开始。辽吉纵队一部首先攻占飞机场，歼灭守军1个营。6月13日，第1纵队第2师攻占新立屯，歼灭守军4个连。至此，四平近郊的国民党军据点基本被拔除。

　　6月14日20时，进攻四平的总攻开始。经过40多分钟的炮击后，第1纵队第2师从新立屯方向突破守军阵地，第1纵队第1师也从海丰屯方向突破守军阵地，辽吉纵队和第1纵队第3师由于准备不足，突击未能奏效。第1纵队第1、第2师不断组织后续梯队，连续击退国民党守军十数次反击，巩固了突破口，逐步向纵深推进，但伤亡很大，进展缓慢。至6月18日，辽吉纵队也突破了守军的阵地。至6月20日，第6纵队第17师接替第1纵队第1师的任务，并在友邻部队的配合下突破了四平守军的核心守备区，占领了国民党第71军军部所在地，担任核心守备区指挥官的第71军特务团团长陈明信（陈明仁的胞弟）被俘，陈明仁将指挥所撤至铁路以东市区。

　　东北民主联军占领四平铁路以西绝大部分地区后，第1纵队第1、第2师因伤亡较大撤出战斗。6月21日，第6纵队第17师与第1纵队第3师协同从四平南桥洞突入铁东区，向天主教堂外围据点发起攻击。国民党守军第54师一部依托坚固的天主教堂拼死抵抗，双方展开激烈的争夺战。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在天桥北侧向国民党军的康德火磨据点发起冲击，连续奋战5个昼夜，突击受阻。这时，东北民主联军了解到四平守敌并非战前判断的1.8万人而是3.4万余人，虽然四平机场被占领，但国民党军给四平守军空投了大量的物资，守军弹药、粮食充足，并全部退守四平铁东区，兵力集中。鉴于这种情况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将原来担任打援任务的第6纵队第16、第18师加入四平铁东区的攻坚战。但是，由于攻城兵力仍未达到绝对优势，加之四平守军顽固抵抗，导致攻城部队无法分割守敌，攻击再次受挫。

　　就在东北民主联军发动对四平的攻击之时，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集中主力10个师，由沈阳、长春出援，企图在四平城下与东北民主联军主力进行决战。6月28日，国民党军增援部队到达四平与东北民主联军阻援部队交战。东北民主联军总部鉴于继续攻城已无意义，遂下令于6月30日夜撤离四平战场，向指定地点转移。

　　四平攻坚战历时18昼夜，东北民主联军攻占大半四平城，歼敌1.6万人，显示出强大的攻坚作战能力和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。这是东北民主联军第一次攻打敌人坚固设防的大中城市，积累了极为宝贵的攻坚作战经验。

　　（四）

　　四平攻坚战后，东北民主联军经过休整，于9月14日起发动秋季攻势，在为期两个月的作战中，共歼敌6.9万人，迫使敌人退缩在锦州、沈阳、四平、长春、吉林等城市及其附近地区。同年12月，东北民主联军（1948年1月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）又发动冬季攻势，重点指向沈阳以南辽阳、鞍山一带的国民党军占领区。国民党东北行辕主任陈诚为解沈阳之危，将守备四平的第71军军部及第87师、第91师调到新民地区加强沈阳外围防守。东北人民解放军决定利用四平守军兵力不足、战力不强和处于孤立的时机再次攻打四平。

　　经过四平攻坚战后近两年的时间，东北的形势已经实现了根本性的变化，第一次在一个战略区实现由敌强我弱到我强敌弱的历史性转变。到1948年2月，解放了东北地区97%以上的土地和86%以上的人口，并控制了95%的铁路线；东北人民解放军已有12个步兵纵队，并组建了炮兵纵队和铁道纵队，共70余万人，另有地方武装33万人，总兵力已达103万人，在数量上大大超过了国民党军队。

　　1948年2月27日，东北人民解放军集中第1纵队、第3纵队、第7纵队和独立第2师、总部直属炮兵团，从沈阳西部及辽阳、鞍山一带星夜北上，组成攻城部队包围四平，由第1纵队司令员李天佑和政委万毅统一指挥。解放军攻城兵力与国民党守备兵力之比为4比1，大炮数量之比为10比1，在兵力和火力上均占绝对优势，而且通过上次四平攻坚战已经积累较多的经验教训，攻坚作战能力和信心都大为提高。

　　3月4日，解放军打响攻打四平的外围战。第1纵队在城南方向攻下海丰屯、徐家窑和城西的飞机场，占领了师道学校。3月7日，第3纵队扫清了北山据点，占领了刘家屯、义发油房，逼近四平东大门，并扫清了城北制高点三道林子的地堡群，占领了红嘴子。经过几天的激战，解放军肃清了四平守军外围据点，攻城部队进到城垣。

　　3月12日8时，进攻四平的总攻正式打响。解放军炮兵数百门大炮以每分钟500发炮弹的密度，向国民党守军的据点进行猛烈的炮击。至上午11时，第1纵队和第7纵队会师于中山大街，至14时，将铁西的国民党守军全部肃清。解放军乘胜向铁东发动新的进攻，打乱了铁东国民党守军防御体系，激战至3月13日晨，攻城部队通过步炮兵协同，向残余的守军发起最后猛攻。13日7时，战斗全部结束。人民解放军经过23小时激战，使四平永远回到了人民的手中。

(责编：刘圆圆、万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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